只要能亲手将黑羽人天度推下地狱，就算粉身碎骨秦素华也愿意。
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珍惜自己的性命，让自己毫无疑义的死掉。
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枚核弹，要在最有意义的地方爆炸，拉着一堆蛀虫下地狱，怎么能空爆在旷野山中呢？
秦素华咬着牙，用胳膊肘撑着沙发，凭借腹肌的拉力，猛地用力起身。
她一憋气用力，感觉肺部仿佛被扎了把匕首。
秦素华“啊！”地惨叫一声，脑袋重新跌回沙发上，痛苦地扭曲着身体，手捂着肺部，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“12、11……”龙套还在倒数，一脸无情。
每个数字对秦素华而言，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逼近。
桃谷翼想要上前帮秦素华，黑狼拉住了她，对她摇了摇头。
秦素华咬紧牙关，一边抽噎着，一边用胳膊肘撑着身体，勉强在沙发上坐了起来。
她想起一部战争片中，一名战士被敌人的刺刀划破肚皮，肠子都掉出来了，那名战士还是忍痛将场子塞了回去，挥舞着大刀与敌人厮杀。
跟那种痛苦相比，自己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？！
秦素华心里上来一股狠劲，她无视两臂骨裂的剧痛，撑着沙发起身，像头发威的母狮子那样低吼着，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踉跄地走向龙套。
她觉得自己胸口快要被生生撕裂，这种剧痛让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，痛苦地本能用嘴喘气，有口水从嘴角流出。
桃谷翼心疼地看着秦素华跌跌撞撞地走向龙套，这个坚强的女人在她眼中好似角斗场中的女战士，哪怕伤痕累累，也要手握匕首刺死敌人。
龙套不再倒数，上前扶住秦素华摇摇欲坠的身体，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：“这一路走来是什么感觉？”
秦素华看着龙套脸上阳光般的笑容，呆了一下，有点回不过来神。
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已故父亲的笑，那个男人也会像龙套一样，常常这样笑着问她体会。
她记得小时候学溜冰摔倒，父亲笑着走到她身边，用目光鼓励着她说：“摔倒是什么感觉？”
秦素华上初中的时候跟同学打架，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请家长，她父亲来了以后还是一脸慈祥的笑，轻轻抚摸着她鼻青脸肿的俏颜：“打人和挨打是什么感觉？”
秦素华突然鼻子一酸，哭了起来。
她有种想要扑到龙套怀里的冲动。
一直咬牙坚持的她，情绪突然崩溃，嚎啕大哭：“疼……呜呜呜呜，疼，好疼……”
其实她不仅是因为身体的剧痛而痛哭，也是因为灵魂积累的疲倦和煎熬而痛哭。
自从父母去世后，她就一个人生活。
工作中的狂风暴雨，生活中的孤独寂寞，她都要独自承受。
秦素华每天夜里都要在居酒屋喝得微醉，才肯摇摇晃晃地回家。
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倒头就睡，不用面对黑漆漆、空荡荡的屋子。
可她好累，有时真想一觉睡下去就不用醒了。
她承受了太多太多，早就已经疲困不堪了。
有时她想找一个男朋友，有个依靠，但一想到自己要做的正义事业，就放下了这个念头，因为她不想连累到其他人。
秦素华常常向上帝祈祷，愿恶魔们都受到惩罚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，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。
她觉得上帝无时无刻都坐在天上的王座，悄悄地支持着她。
她对此深信不疑。
秦素华对上帝的信仰并非没有依据，有次夜里喝酒，她没把握好尺度，喝到断片，结果第二天在网上发现有关自己的视频。
那个视频标题是《六甲山上现雪女，是空间系伏魔者？还是魔人？》，当日超自然类视频热度第二，播放量超过一百万。
视频的画质极不清晰，显然是用手机摄像头在距离她极远的位置拍摄的，只能模糊地看清山顶展望台上有个人影在不断大喊“你在哪！！！”，声音歇斯底里，百分之百是她的。
最诡异的是，视频结尾，人影从展望台上跃下，吓得观众们大声惊叫，以为这人要摔个粉身碎骨了，但人影却在半空中突然消失。
秦素华当时就从地上弹了起来，吓得冷汗直冒。
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去的神户六甲山，怎么从山顶的展望台上跃下，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回来的。
除了上帝的神迹，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。
从那时起，她对上帝充满了信心，对自己的正义事业也充满了信心。
因为有上帝保护她！
龙套伸出食指轻点秦素华的额头，泛起圈圈金色涟漪。
秦素华突然感觉身体的痛苦似潮水般退去，有种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救赎感，她从未觉得没有病痛是一件这么舒服的感觉。
秦素华的每个细胞都沉浸在痊愈的愉悦中，甚至想直接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。
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很快就回过神来。
秦素华盯着龙套，瞳孔难以置信地震荡着，朱唇微张，难以闭合。
这个人究竟是谁？一指头就治好了她全身的伤痛？
龙套收回食指，抓起日式布门帘伸向秦素华：“擦擦嘴吧，你现在的样子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吃货见到士力架一样。”
一直沉默的黑狼见到这一幕，立刻心疼地大吼着：“放下那个帘子！！！我拿纸巾！”
黑狼说着，小步快跑到柜台后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纸抽，递给秦素华。
桃谷翼有些意外地盯着黑狼，她本来以为黑狼会像个社团大佬那样掏出手枪指着龙套的脑袋说：“如果不想我请你吃花生米的话，把它放下。”
结果黑狼得表现宛若一个跑腿小弟，毫无尊严。
桃谷翼不得不对龙套刮目相看，心里猜测难道他是联盟派来管制暴力社团的么？
但看到龙套完美的身材时，桃谷翼的眼神又暗淡起来，眼眸微垂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秦素华盯着黑狼诡异的饿狼面具，仿佛小红帽见了大灰狼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伸手抽出一张纸巾，强装镇定地说：“谢谢。”
龙套放下日式布门帘，对秦素华打了个响指：“你要记住刚才的痛苦，因为它是上帝给你的饼和鱼。”
正在擦眼泪的秦素华一愣，瞪大了眼睛，她没想到龙套竟然也是基督教徒，同时更难以理解，为什么这身伤痛是上帝给她的饼和鱼。
这明明是恶魔给她的鞭挞。
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头目凶残的面孔，一想起那家伙变态的笑声，她的左脸就隐隐作痛。
长这么大，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打耳光。
打女人的男人，简直是畜牲！
秦素华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龙套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小头目的老大，他之所以说什么“伤痛是上帝给的饼和鱼”，是因为他想为他和社团成员的所作所为开脱，将施暴合理化。
之前对龙套的亲切和感激一扫而空，秦素华很想愤然与龙套辩论。
这个家伙明明在颠倒黑白，扭曲是非，如果给别人施加痛苦也算是做善事，那么暴力社团就是世界第一善良教团了！
秦素华刚想义正言辞地驳倒龙套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头目得意的笑。
“小姐，认清现实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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